咱家生于70年代早期,那里农村生活还是“发展中”阶段,所以对那时的吃留有较深的印象。那时,村中有人家办喜事或丧事,就要摆酒席招待客人。去参加这种酒席,在我们那儿,叫“出份子”。
一般来讲,如果不是很近的亲戚,家中的大人就会指派孩子代表全家出席,时间一般是中午。我们放了学就急着赶回家,到父母那儿领了份子钱-一元人民币(不要笑,那时候一元钱也不是个小数目,相当于半天到一天的工分呢。工分我就不解释了,可以回家问问在农村生活过的长辈。),然后向办事的人家飞奔而去。到了以后,先到处找管帐先生,那人通常是村中的老秀才,在我报了父亲名字,再交上那一元钱,就在一个用红纸或白纸裁成的帐本上,用毛笔龙飞凤舞地写上,“XXX,礼金一元”。如果是办喜事,就从旁边的盒子中拿了几块糖,往我们手中一塞。随后我们就”入席“,也就是看看哪张桌子认识的小朋友多,就跑过去。
那时条件很简陋,只有大人才有正式的酒席,我等小孩子,只能在院子中,围坐在那种四方的炕桌旁,好的时候,有一些小板凳、马扎什么的,更多时就在桌旁摆一圈砖头,权当椅子。如果前一轮的客人还没有吃完,我们一帮人就虎视眈眈地站在后面看着。当时我们脸上的表情肯定很可笑,可惜没有相机给拍下来。等这批客人吃完,我们就一拥而上,抢占座位。然后眼巴巴地等着“服务员”来收拾桌上的残局。桌子收拾好后,会有一个“全活人”,有的地方称为“知客”,一般也是村中的长老,招呼人给我们上菜。几个给人帮忙的小伙子,会轮流端过来一个大木托盘,上面放着小盘子装的菜,一样一样的放在桌子上。最先上的是凉菜,家做的灌肠、猪肝、猪头肉啦,还有什么藕片、糖拌西红柿。饿了一上午的孩子们会抢那些菜,筷子象雨点一样落下,可能在上菜的人转身离开前,就有一些盘子被扫光了。接下来就是耐心等等其他的炒菜、炖菜端上来,只记得有豆腐泡、黄瓜肉片、丸子什么的,还有用小碗盛的炖肉,但太肥了,没人能吃。只有大人的酒席才有鸡和鱼,还有酒,我们小孩子是没份的。最后那“全活人”看着吃得差不多了,就会吆喝一声“这边上一圆轮儿面”,就是上煮面条,有时也有馒头、花卷。这顿饭即告结束。
这样的酒席对我们而言,简单就是过节。此后,我们最惦记的,就是下一次谁家办酒席,还会让我们去“出份子”。
现在,这些情景只能在回忆中去体会。我们经常在饭店中,仔细的阅读菜单,找那些未曾吃过的东西,同时盘算着怎样才能少喝酒,会不会把血压、血脂什么的又喝高了。这时,酒席多半是一种应酬,有时还会是任务。
童年抢菜吃的快乐,就在烟雾中消失,不知何处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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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