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剑秋与宫宝田比武说的分析
据傅剑秋的传人所言,傅剑秋有三次著名的比武。一次是与同门师兄弟薛颠,一次是和武当道总徐本善,还有一次是跟著名的八卦掌高手宫宝田。前两次比武,双方各持一说,可以认为比武之事应该是真的,只是比武情形则需要再加研究。唯有傅剑秋与宫宝田的比武,只有傅剑秋传人提及过,而宫宝田方面则毫无反应。这不能不让人感到奇怪,究竟是宫宝田输了所以不愿提,还是比武根本就不存在呢?
还是先来看看傅剑秋传人王久明的说法吧。他在《形意大师傅剑秋》讲到:“1921年,傅剑秋二下关东……东北军阀张作霖有个贴身护卫长,武艺高强,此人名叫宫宝田,对傅剑秋有些不服,提出比武,一经交手,宫宝田就败在傅剑秋手下,宫宝田自觉惭愧,无颜再做大帅的保镖,遂辞官而去。以后,张作霖召见了傅剑秋,从此傅剑秋当上了张大帅的护卫长兼奉天讲武学堂的武术教官……皇姑屯时间,傅剑秋随张作霖在火车上,张作霖被炸死,傅幸免于难……1927年,当他听说武当山道长功夫颇深时,决意访探。”
这是我所追踪到的关于傅剑秋与宫宝田比武的最原始的文字描述了,应该就是傅宫比武说的源头。然而,这段文字中的错误相当之多,留待后述。
关于宫宝田到东北的情况,宫本良、宫本利在《忆八卦拳传人宫宝田》写道:“1922年,东北军阀张作霖,慕名派一道士登门恭请伯父任奉军武术教官兼张作霖的贴身保镖……1928年6月3日,张作霖留下伯父在北平保护少帅张学良,自己乘专车回沈阳途中发生了皇姑屯事件。伯父闻讯后辞别了少帅,二次返乡。”
而关于傅剑秋的行踪,与《形意大师傅剑秋》不同,另有一说。刘宝合、邓长久在《形意拳人杨义清》讲述:“杨义清自幼喜爱武术,1922年,随傅剑秋老师在宁河国术馆学习武术,被收为弟子。此时傅老师任国术馆馆长兼……直到1924年傅老师应聘去奉天(现在沈阳)做张作霖的贴身侍卫。宁河国术馆停止招生,杨义清随之回家习武。”
综合以上的资料,我们不免产生了诸多疑问。
疑问之一、傅剑秋到底是何年成为张作霖的护卫人员?
按照王久明的文章,1921年傅剑秋二下关东,打败了日本人后,名声大振,因此引得张作霖护卫长宫宝田前来比武,宫宝田输了后,辞职回家,傅剑秋接任护卫长。据此,傅剑秋1921年就成为张作霖的护卫人员了。而傅剑秋在老家的徒弟杨义清说法有所不同——“1924年傅老师应聘去奉天(现在沈阳)做张作霖的贴身侍卫”。杨义清在1922年至1924年间从傅剑秋习形意拳,应该不会记错时间。另外,宫宝田是1922年才被张作霖请到东北的。因此,关于傅剑秋成为张作霖的护卫人员的时间,王久明所说的1921年是不可能的,取用杨义清所说的1924年比较妥当。
疑问之二、傅剑秋何时离开张作霖?
傅剑秋传人都说傅剑秋与张作霖共度了皇姑屯事件,张作霖被炸死,傅剑秋幸免于难。可是,他们又接着说,此后的1927年傅剑秋到武当山访探道总徐本善。显然,他们并不知道皇姑屯事件发生在1928年6月4日清晨。那么,他们所说的傅剑秋访武当的“1927”年是记错了吗?遗憾的是,武当山上的谭大江、李兆生也都说的是1927年。谭大江《太极拳流派追宗》(《武当》1995年第9期)写有:“1927年,天津形意拳家傅剑秋慕名访武当,与徐道总切磋技艺,难分胜负,遂结为道友。”因此,傅剑秋1927年上武当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傅剑秋根本不可能经历1928年才发生的皇姑屯事件。由此可见,傅剑秋离开张作霖的时间必然不会晚于1927年。
疑问之三、宫宝田在张作霖身边任职多长时间?
按照王久明的说法,1921年还在山东老家的宫宝田就被傅剑秋在东北打败了,辞去了护卫长的职务,这当然是可笑的。不过,鉴于时间是最容易弄错的,不妨更正为1924年。也即是说,1924年宫宝田就离开张作霖了。可是,据宫宝田侄子所言,宫宝田自1922年到1928年6月3日,一直呆在张作霖身边。由于张作霖临时指定宫宝田负责其子张学良的保卫任务,使得宫宝田逃过皇姑屯一劫。
疑问之四、傅剑秋到底是张作霖的护卫长,还是侍卫?
王久明说傅剑秋打败了宫宝田,宫辞职回家,由傅接任护卫长。而杨义清说的是“应聘”去做张作霖的贴身侍卫。可惜,宫宝田从1922年到1928年6月3日,一直未离开张作霖。反倒是傅剑秋1927年就离开了张作霖,上武当山访道去了。而且,关于张作霖帐下的武师,世人都知道宫宝田,基本没有人提及傅剑秋。《辽宁体育文史资料》 (1986年第1期)记载:“张作霖继任后,又请来了宫宝田任卫队教师。宫宝田是八卦掌名家尹福的学生。这段时间武林高手云集,对以后辽宁的武术发展影响很大。”在张方关于沈阳武术界往事的文章里屡次看到宫宝田的名字,未曾一见傅剑秋的大名。因此,可能的事实应是:宫宝田是张作霖帐下的首席武师,可称护卫长,也是大帅府卫队的教官;而傅剑秋是张作霖的贴身侍卫,与宫宝田共事大约两三年。
疑问之五,傅剑秋真的与宫宝田比武过吗?
宫宝田跟随张作霖直到1928年6月3日,而傅剑秋跟随张作霖顶多到1927年。傅剑秋为何提前离开呢?大概有三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傅剑秋没有和宫宝田比武,而是由于其它原因离开了张作霖。另一种可能是:傅剑秋和宫宝田比武了,输了的只能走人。最后一种可能是:由于宫宝田是上级,傅剑秋不堪忍受其刁难而辞职。哪种可能更有可能呢?且先来分析一下傅剑秋传人的说辞。从王久明的文章来看,他强调了两点:第一点是傅剑秋与宫宝田比武了,且打赢了,接替了宫宝田的职位;第二点是傅剑秋跟随张作霖到了最后,没有提前离开。这两点,错误得太明显了。但既然他们要如此说,必有其原因。从失败者的心理来分析,所强调的很可能就是要遮掩的。如此看来,傅剑秋与宫宝田比武应是事实,而且比武的真相是:宫宝田赢了,傅剑秋输了。正由于傅剑秋输了,他终生以此为耻,故反说成:宫宝田输了走人了,他赢了且伴随张作霖到最后的皇姑屯事件。而宫宝田呢,由于他赢了,或许赢得还很轻松,且本来他的名气就远大于对方,故不可能有深刻印象,未置一词也很正常。
当以上五个疑问被逐一分析和解决的时候,真相也就明白不过了。某些人宣称:有轻功的宫宝田输给了不会轻功的傅剑秋。然而事实与他们想象的完全相反,所谓傅剑秋打败宫宝田的故事,显然是比武输了的一方所编造的。这再次说明,轻功是非常高层次的功夫,也是武学境界的分水岭。有轻功的打不会轻功的,就如大人打小孩一般。当然这个轻功是指内家轻功。
“1924年傅剑秋出任奉天铁路局武术教官,后经李景林举荐,继宫宝田之后出任张作霖私人护卫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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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1924年的说法,与杨义清一致,应该比较可信。但是,如果说“继宫宝田之后出任张作霖私人护卫队长”,那么宫宝田干什么去了?因为比武失败而辞职了吗?
所有的宫宝田的资料都说宫宝田是1928年皇姑屯事件之后才离开奉军,回到山东老家。
“1927年只身走访武当山,于紫霄宫结识道长徐本善,彼此间切磋技艺,互授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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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剑秋1927年上武当访道,显然已经离开张作霖了,那他可能经历1928年6月才发生的皇姑屯事件吗?为何众多傅剑秋传人都说傅剑秋在皇姑屯事件中幸免于难?这个可笑的说法的源头是谁呢?
如果说傅剑秋1924年成为了张作霖的护卫队长,为何1927年就离开张作霖了?反而是宫宝田直到1928年6月才离开奉军,辞职回家。
关于傅剑秋上武当山的时间,一次是1927年,一次是1929年。1927年,傅剑秋是首次到武当山,与道总徐本善切磋武艺,并列名在其门下。这点,傅剑秋传人和武当山上的谭大江、李兆生说法相同,应该没有任何疑问。1929年那次,傅剑秋是奉李景林之命去的。
因此,傅剑秋不可能经历1928年的皇姑屯事件,也不可能在1927年末接任宫宝田的职位。
关于宫宝田何时回山东的问题,所有宫宝田的传记,都说宫宝田是在1928年6月才离开奉军回到家乡。王桐《八卦掌一代大师宫宝田》文章也是这样说的。不同之处是:传记说皇姑屯事件后,宫宝田辞职回家;而王桐说的是,皇姑屯事件后,宫宝田向张学良请假,但到家后便没有再回去。
只要傅剑秋1927年上武当之事实未被推翻,那么傅剑秋经历皇姑屯事件以及接替宫宝田职位这两说都无法成立!
除了裴锡荣以外,所有傅剑秋的资料都说他上武当山是在1927年。而武当山上的说法与此相同。
裴锡荣说傅剑秋1929年上武当山,是在浙江国术游艺大会结束后由李景林派遣而去的。其弟子郭浩然在《论武当“丹派剑法”传承之谬》文章中讲:“傅剑秋先生两上武当山与武当道总徐本善结交并拜师学艺”。
可见,即使裴锡荣这一支,也不否认傅剑秋在1927年曾上武当山。
宫宝田确实身份非等闲可比,与平常拳师迥异。不是被请去担任很高的职位,就是在家隐居,不象某些拳师东奔西跑在武术界勤奋打拼。当然,宫宝田也可以与同门切磋交流,但问题是傅剑秋真的打败了宫宝田?
只要傅剑秋1927年上武当的事实存在,那么所谓打败宫宝田、经历皇姑屯事件都是胡说八道!
说傅剑秋1929上武当的唯有裴锡荣。而裴锡荣的弟子郭浩然文章里写的很明白:“两上武当山”!因此,综合傅剑秋传人、武当方面、裴锡荣及其传人的三方说法,可以断定:傅剑秋1927年上武当乃是确定无疑的事实。
《辽宁体育文史资料》 (1986年第1期)记载:“张作霖继任后,又请来了宫宝田任卫队教师。宫宝田是八卦掌名家尹福的学生。这段时间武林高手云集,对以后辽宁的武术发展影响很大。”
为何这里只提及宫宝田呢?
为何张方写的沈阳武术界掌故文章里也只看到宫宝田呢?
自称与公认还是有蛮大的差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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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