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只知杨过深爱小龙女,却不知杨过亦深爱郭芙。杨过喜欢郭芙的时候,杨过不知道,郭芙也不知道。郭芙喜欢杨过的时候,杨过不知道,郭芙也不知道。 ——题记
神雕侠侣
三毛说:“金庸小说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它写出一个人类至今仍捉摸不透的、既可让人上天堂又可让人下地狱的‘情’字。而不了解金庸与夏梦的这一段情,就不会读懂他在小说中‘情缘’的描写。”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从金庸老先生写武侠小说的过程来看,真可谓始也夏梦,终也夏梦。金庸老先生作品中的爱情,在侠之大义下,或为爱孤独一生,或为爱牺牲成全,或为爱青灯绿卷,最终的结局大多总是令人神伤的,那些悲剧的爱情和错爱,总是让人为之心疼而又心酸。即使圆满结局,依然未必与幸福同等。
之前,如果有人告诉我杨过不爱小龙女,我一定会认为是胡说八道,现在再回头看,恐怕杨过的真爱另有其人。
杨过和小龙女在古墓里生活了多年,可在他的心中小龙女是姑姑,是老师,是长辈,是一个母爱般存在的女人。杨过自小是个孤儿,缺乏母爱,忽然被一个母亲般的女性疼爱着,这种爱只能是恩情,是依赖,而不是爱情。杨过选择了小龙女是基于多年一起生活的依赖和感恩,多少带着些恋母的情结。他与小龙女生活了那么久,而不能爱上她,不是因为他不懂爱,只是源于在他更早的时候,就已经体验到了爱情。
金庸曾说过:“其实跟一个人交往,感觉很深刻,也不一定要天长地久,虽说爱情重恩义,但闪电式的爱情也有很惊心动魄的,两三天也可抵二十年。
那一年杨过13岁,他在“打猎”后像往常一样高高兴兴回到自己的窑洞时却幸运地在门口邂逅了李莫愁和郭芙。当时9岁的郭芙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已经很好地继承了江南美女黄蓉的美貌基因、外公黄老邪的贵族气质。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小姑娘对于“小乞丐”杨过来讲无疑是一种冲击。这是郭芙出场时的形象,也是杨过对她的第一印象。
那时的杨过自卑,只觉得自己配不上如此明媚的女孩,只能表现出厌恶来引起她的注意。整个小说里郭芙的笔墨真的很少,可她却比小龙女出场的要早,自然而然就在杨过心中留下了不可抹灭的印象。
杨过是刁钻,叛逆,处处聪明,而且是显出来的聪明,走的是至情至性,实现自我,以自我为中心的发展路线,杨过一生奋斗的最大动力就是做给郭芙看。像杨过这样感情冲动的人,包括我自己在内的大部分人,通常并不确切知道自己真的最爱谁,不爱谁。我们大部分其实都是这样稀里糊涂过了一生。
小龙女只不过是杨过人格自立人格展现的一个旗帜,他始终要追寻这样的旗帜。说白了,小龙女是他赌气的选择,是做给江湖反对人士看的,你越不让他做的事情,他越做。就像十几岁孩子谈恋爱一样,你不管他,过几年,自己就分手了,你越逼就越不分手。
杨过对郭芙的感情却是非常真实的,在似有似无之间,在淡淡的描写之间,处处体现对郭芙的这种感情。
她与母亲被金轮法王所抓,杨过两番舍命相救。杨过见她被武氏兄弟所缠,谎称自己是郭芙的未婚夫赶跑他们,郭芙感到名节受损,惊怒于小龙女抱其妹去换药,杨过又打了她并诬蔑她说谎偷剑,郭芙认定他罪大恶极而断其臂。杨过对郭芙砍断自己手臂的怨气,经过这许多年后已渐淡忘,想要报仇时又见郭芙美貌却始终下不了手,便抢走其妹作报复。郭芙寻妹到古墓放飞针误伤小龙女,杨过虽怨她,但又不惜入火海舍身救她。在绝情谷,杨过又三翻四次的救她。郭芙夸赞丈夫耶律齐,刺激了在一旁偷听的杨过,杨过在二妹郭襄生日那天送了郭襄三份大礼,却使郭芙心生妒忌,她在吃亲妹妹的醋。杨过在羊太傅庙救她一次,又助她当上丐帮帮主夫人。在战场上,郭芙为救丈夫答应向杨过低头,在这千军万马厮杀相扑的战阵之中,当杨过冲入敌阵去救她丈夫时,郭芙到底是更为谁担心多一些啊?我想郭芙也实在说不上来吧!
金庸老先生笔下神仙眷侣数不清,唯独郭芙与杨过最让我唏嘘。
此时的郭芙呆呆站到哪里,回忆了儿时的种种往事,刹时之间如电光石火般在心头一闪而过:只要他稍为顺着我一点儿,我便为他死了,也所甘愿。我为甚么老是这般没来由的恨他?只因为我暗暗想着他,念着他,但他竟没半点将我放在心上?
郭芙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心事,每一念及杨过,总是将他当作了对头,实则内心深处,对他的眷念关注,所以郭芙一辈子都浮在半空中,就像名字一样,郭芙,郭“浮”,看似幸福却永远不得安稳……
有人说,“一见杨过误终身。”也许他知道,也许他不知道,也许他装作不知道,程英和陆无双为他负尽青春抛尽韶华,公孙绿萼为他刹那芳华无悔殉情,杨过和小龙女背影远去的尽头,还有一个情窦初开的郭襄为他呓语:“相思相见知何日?”从此,为他天涯思君,念念不忘……
也许,就像亦舒在《玫瑰的故事》里写的:“人们爱的是一些人,与之结婚生子的又是另外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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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