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唯一能够让我感到亲切的,是下雨的时候,我穿过树林,草坪,闻到雨滴跟水、跟草、跟泥土产生的一种土腥的味道,这让我找回精神上童年的味道,让我觉得这个城市突然间还有一丝亲切。乡愁其实是因为我们失去了故乡,失去了每个人心里面的那个水草丰茂的土地。----李睿珺导演
一、孤巢老人,留守儿童
在我小的时候,我爷爷那辈的人,我能记起来很多,整个村子都是一个姓氏,据我爷爷说,都是同一个祖先在这开枝散叶,村子里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亲戚血缘关系;每年过春节,我都会回村子里,发现爷爷那辈的老人已经绝大部分都去世了,有些是倒下了,去城里检查,癌症晚期,有些是心血管疾病、心脏病等等等等,但有一个让我痛心无比的地方,绝大部分老人拒绝治疗,接回家里不多久就去世了。
我爷爷就是因为中风之后身体每况愈下走了,我在离家2000公里的地方上学,不知道消息,很久之后才偶然知情。
这个村庄留给我记忆的都是我爷爷告诉我和我小时候见识过的,自从走出那个村子之后,我对村子的事情并不知道太多,大部分只能靠听说。
爷爷那辈的老人,守护着这片村庄,那时候村子里没有荒废的土地,犄角旮旯都种着粮食、蔬菜,一片生机勃勃,去年回去,农田大部分都荒芜了,杂草长得比人还高。
劳动力都去了城里,整个村子不是逢年过节,都基本见不到年轻人,老人带着小孩在家,种点蔬菜,农活已经做不动了。
这些老人认为,带孙子是一种义务,等他们的孙子懂事了,认为,爷爷奶奶带孙子很正常,多么可怕的思维方式。
孤巢老人、留守儿童的现象我相信在中国很多偏僻的土地上,普遍存在着,为了能给子女减轻生活的负担,他们生病了不去医院看,硬挺着,或者随便吃几粒药缓解下,一打电话回家,都是家里都好,放心在外面工作。。。。
必须要面对的是:我的父母亲也老了!我老婆说老了也要回村子去住!
这是一个我必然要经历的循环。
二、社会风气
我父亲年轻那时候他们靠赚工分,有些人家很多个小孩,也有饿死的或者生病无钱医治夭折的,到我懂事的时候,村子里基本没有赌博偷窃的事情发生,因为穷,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别人眼红,家家都一贫如洗,身强体壮的都在务农,操持田里农活,每天的生活就是一亩三分自留地打理得井井有条,田埂上一颗杂草都没有。
这几年,村子里麻将馆都开了好几家,而且麻将馆因为互相抢客出现过几次械斗,进进出出麻将馆的人很多,据说赌蛮大,都想着能赢别人口袋的钱,这里边也有村子里的党员干部。
我舅公是我们村子学校初中退休的政治老师,进去派出所我知道的情况都不止三五次了,原因就是不断举报村官贪污腐败,派出所半夜开着车抓人,抓的不是村官,抓的是我舅公。
见识过地痞打架,派出所出警的警察被地痞围着屁都不敢放开着车就走了的么?就在我们那出现了。
现在回村子里,那些留守的小孩慢慢长大了,上初中高中了,打扮得流里流气,一副黑社会的样子,有时候开车,他们并排走马路上,我在后边按喇叭,他们压根不让,还做出挑衅的姿态,我想,如果我的小孩也是其中之一,我会怎么办?
三、污染
小时候我的记忆,河里很多的小虾小鱼螃蟹,小半天就能弄一桶回家,现在基本绝迹了,河都快没了,田里小时候挖泥鳅黄鳝,现在估计能挖出蚯蚓就不错了,拦住的水坝边上,漂浮的是各种生活垃圾,发绿的泡沫、薄膜、农药瓶子,那个地方曾经是我们小时候游泳洗澡的地方啊。
小时候很少听说谁谁谁得癌症,现在村子里好多人一检查是癌症,一检查出结果都是癌症晚期,多么可怕的事情,那里还生活着我的至亲的人啊。
年前那会,我给家里安了净水机,动员老人喝净水机的水,别直接喝山上接回来的水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用没用,生活习惯一下子要改恐怕有点难以适应,喝了一辈子的水,在他们眼里山上的泉水是非常干净的。
虽然现在年轻人有些人开着车回家,把家里房子翻新得跟城里一样,但付出的代价是不是有点让人扼腕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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