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我们先看看鲁迅先生的"传统武术"打假文章(来自百度)
1918年11月15日,他在著名的《新青年》杂志发表了《杂感三十七》:
近来很有许多人,在那里竭力提倡打拳。记得先前也曾有过一回,但那时提倡的,是满清王公大臣,现在却是民国的教育家,位分略有不同。至于他们的宗旨,是一是二,局外人便不得而知。现在那班教育家,把"九天玄女传与轩辕黄帝,轩辕黄帝传与尼姑"的老方法,改称"新武术",又是"中国式体操",叫青年去练习。听说其中好处甚多,重要的举出两种来,是:
一,用在体育上。据说中国人学了外国体操,不见效验;所以须改习本国式体操(即打拳)才行。依我想来:两手拿着外国铜锤或木棍,把手脚左伸右伸的,大约于筋肉发达上,也该有点"效验"。无如竟不见效验!那自然只好改途去练"武松脱铐"那些把戏了。这或者因为中国人生理上与外国人不同的缘故。
二,用在军事上。中国人会打拳,外国人不会打拳:有一天见面对打,中国人得胜,是不消说的了。即使不把外国人"板油扯下",只消一阵"乌龙扫地",也便一齐扫倒,从此不能爬起。无如现在打仗,总用枪炮。枪炮这件东西,中国虽然"古时也已有过",可是此刻没有了。藤牌操法,又不练习,怎能御得枪炮?我想(他们不曾说明,这是我的"管窥蠡测"):打拳打下去,总可达到"枪炮打不进"的程度(即内功?)。这件事从前已经试过一次,在一千九百年。可惜那一回真是名誉的完全失败了。且看这一回如何。
在这篇文章里可见当时的民国政府已经开始把传统武术也叫作了"中国式体操",主要用在体育和军事上。之后,鲁迅又在《杂感六十四》中又对北方的"侠客"进行了一番奚落:
北方人可怜南方人太文弱,便教给他们许多拳脚:什么"八卦拳""太极拳",什么"洪家""侠家",什么"阴截腿""抱桩腿""谭腿""截脚",什么"新武术""旧武术",什么"实为尽美尽善之体育","强国保种尽在于斯"……直隶山东的侠客们,勇士们呵!诸公有这许多筋力,大可以做一点神圣的劳作。
最后一句话透露出鲁迅的幽默来了:大哥,你们精力这么旺盛,干点正经事儿不好吗?
其实鲁迅的文章是有他们的社会背景的,从1900年"直隶山东"的义和团可以说已经完全证明了中国所谓的"神拳"就是一个"魔幻现实主义"的笑话,但是国人们还沉浸在对于一些"超自然"现象的迷恋中。对于中国武术的神话可以说在一直延伸到今天。
现在的国人对于中国武术到底能不能打的问题基本有三种意见。
第一种就是鲁迅、狂人冬这种完全否定派;
第二种就是中间派,认为中国武术过去能打,现在不能打是因为没有传承下来;
第三派就是肯定派,如果有人问他们中国武术既然能打,为什么不出来打时。他们总是微微一笑,"以德服人"。或者用刚刚被狂人冬胖揍一顿的太极一代宗师雷公的说法就是他怕一发功闹出人命。
对于中国传统武术能不能打,历史上还是能记载的:
1、丁发祥,河北沧州人,武林高手,初练家传查拳、弹腿、和戳脚,学得绝技八极拳。1676年夏,他在北京一举打死来华立擂台的两名俄国大力士“大牤牛”和“二牤牛”。
2、孙禄堂,河北省顺平人,著名武术家,在武林中如雷贯耳的高手,孙式太极拳暨孙门武学创始人,擅长八卦掌和形意拳,1908年击昏俄国大力士彼得洛夫。
3、李书文,河北沧州人,枪法和拳法一代高手,1910年俄国大力士马洛托夫来华设擂台,李书文应邀出战将其马洛托夫肋骨打裂,击下擂台。
4、王润生,湖南长沙人,一代八拳高手,后又习太极拳,1916年冬天在上海击败俄国大力士多维诺夫斯基,誉满申江,驰名全国。
5、韩慕侠,天津西青人,著名武术家,自幼学习迷踪拳和习少林拳。后拜张占魁为师,学习形意拳、八卦掌,1918年在北京痛击俄国大力士康泰尔。
6、王子平,河北沧州人,著名武术家,他自幼习武,擅长查拳与太极,绰号“神力千斤王”,1919年在北京打败在中山公园设擂的俄国力士康泰尔。
7、吉万山,河北省献县人,武林高手,自小学习形意拳和绵拳掌,在1932年在哈尔滨亚细亚电影院一拳将俄国大力士杰力柴夫击下擂台,轰动一时。
8、蔡龙云,山东济宁人,著名武术家,擅长华拳、少林、太极、形意诸技,尤精技击。1943年11月, 14岁的蔡龙云在上海打败俄国大力士马索洛夫。
霍元甲痛打俄国大力士
“直隶山东”的侠客们至少十几次痛殴俄国大力士,而且无一败绩。如果再加上横店的“手撕鬼子”,我真怀疑我们“东亚病夫”这个称号是怎么来的。
说到传承,拳击几百年人家传承了,泰拳五百年人家传承了,日本相扑、武士道上千年也都传承下来了,为什么单单就中华功夫没有在新中国传承下来呢?当然,要说传承还是有的,毕竟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我们的选手曾经无数次痛击“日本拳王”,甚至还有一次一个女搏击运动员几十秒就痛殴了一个日本拳王。
理论上,传统武术是一个没有规则的“职业”,各家各有所长。但是,在漫长的历史演变中,任何行业只有利益最大化才能生存和传承下去,从远古的旧石器时代开始人类就懂得制造武器与大自然打交道,而不是利用蛮力,这说明工具要比人体更加高效,也就是说能用刀绝对不会用拳,能用枪绝对不会用刀,能用大炮绝对不会枪……这种情况也基本造就了所有的武术如果实战基本还是以器械为主。
这一点在徐浩峰导演的反映传统武术的电影像《师父》、《箭士柳白猿》中都有详细的记载。所谓的“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所以,传统武术如果没有用一种带有规则的“职业比赛”作为发展,从市场角度,棍棒功夫一定是高于拳脚功夫的。随着近代枪炮的发明以及法律的健全,拳脚功夫就更加失去了意义。
这个在我们近代实战中也确实体现出来了。比较有名的“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的大刀,从29军喜峰口一战开始,到后期共产党领导的敌后武装都把大刀当做了重要武器。这种宣传虽然对当时处在抗战中的中国有鼓舞士气的作用,但是实际中却颇有“神话”的嫌疑。
譬如曾深度参与指挥长城战役的桂系将领黄绍竑,在回忆与《申报》的老板史量才谈起报纸鼓吹大刀的问题时说到:
“新闻界不去鼓吹正规军的新式武器,而来鼓吹大刀队,不是又要演出义和团的老把戏了么!”史量才说:“新的没有得吹,只好把旧的来吹吹。”
黄绍竑叹了一口气:“我们的抗战如此,我们的新闻界也是如此。”
整体而言大刀更像是一种精神象征,它在和刺刀的实战中几乎占不到任何便宜,自从1939年之后国军就完全废弃了大刀。
但是由于喜峰口战役中媒体大肆神话“大刀”的威力,而完全弱化“新式武器”手枪的威力,导致国人纷纷迷信大刀,甚至有些民众去慰劳军队时带去了一堆大刀,搞的抗日将士哭笑不得。
对于这种 “大刀”精神,鲁迅先生也是深深持有怀疑态度的。他在《以夷制夷》中写到:
我们自夸了许多日子的“大刀队,好像是无法制伏的了,然而四月十五日的《××报》上,有一个用头号字印《我斩敌二百》的题目。粗粗一看,是要令人觉得胜利的,但我们再来看一看本文罢——
“(本报今日北平电)昨日喜峰口右翼,仍在滦阳城以东各地,演争夺战。敌出现大刀队千名,系新开到者,与我大刀队对抗。其刀特长,敌使用不灵活。我军挥刀砍抹,敌招架不及,连刀带臂,被我砍落者纵横满地,我军伤亡亦达二百余。……”
那么,这其实是“敌斩我军二百”了……我要指出来的是“大刀队”乃中国人自夸已久的特长,日本人员有击剑,大刀却非素习。现在可是“出现”了,这不必迟疑,就可决定是满洲的军队。满洲从明末以来,每年即大有直隶山东人迁居,数代之后,成为土著,则虽是满洲军队,而大多数实为华人,也决无疑义。现在已经各用了特长的大刀,在滦东相杀起来,一面是“连刀带臂,纵横满地”,一面是“伤亡亦达二百余”,开演了极显著的“以华制华”的一幕了。
近来的战报是极可诧异的,如同日同报记冷口失守云:“十日以后,冷口方面之战,非常激烈,华军……顽强抵抗,故继续未曾有之大激战”,但由宫崎部队以十余兵士,作成人梯,前仆后继,“卒越过长城,因此宫崎部队牺牲二十三名之多云”。越过一个险要,而日军只死了二十三人,但已云“之多”,又称为“未曾有之大激战”,也未免有些费解。所以大刀队之战,也许并不如我所猜测。
像这种在冷兵器时代都显得非常寒碜的“大刀”居然还出现在20世纪中叶的现代战争中,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民国时期中国不但现代军工业落后发达国家,连曾经引以为傲的冷兵器都要落后于日本,更可怕的是国人在思想上的落后和迷信。就从民众迷信武术的程度来看,如今与一千九百年的义和团也进步不大。
鲁迅先生的棺材板儿快按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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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赵